生气。
少年还没醒来,乖巧地蜷缩在他怀里,手和脸上都沾了血,有点脏兮兮的,却一点也不丑。
他的表情很安静,没有张牙舞爪地像炸毛的小猫,也没有对他出言冷嘲热讽,好像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样子。
“要是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乖就好了。”
顾知礼整理着少年额前的碎发,低头轻轻地亲了上去。
他也就只会在这种时候,用无比温柔的目光看着少年,如恋人一般。
“阿月,别闹。”
朝歌梦中回到了溪水镇,上官泠月拿着狗尾巴草,在午睡的他脸上动来动去。
他趴在院子里的石磨上,潘大娘家的大黄狗在不远处跑来跑去,而耿三叔的孩子就坐在一样的谷子旁等着大人忙完手上的农活。
“你睁眼看看我是谁!”
顾知礼替朝歌整理头发的手突然往下移,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,迫使他从梦中醒来。
从昨晚开始,他就不停放下身段,而对方却一再地不识好歹,甚至连梦中都是在叫上官泠月的名字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
朝歌伸手去抓顾知礼掐着他的胳膊,眯着眼一点点睁开眼睛。
由于有光照过来,他感觉特别疼特别疼,睁开的过程艰难无比。
终于,他两只眼睛都彻底睁开了,却一时半会无法聚集目光,看什么都是模糊的。
“你眼睛怎么了?”
顾知礼皱着眉打量着朝歌的眼睛,发现一只好似蒙上了一层雾,而另一只则充满了血色。
随着他睁开眼睛,那只血色眼睛里还有血在往外渗……
“可能是瞎了。”
朝歌眨了眨右眼,过了好一会儿,才看清顾知礼在哪儿。
对于这件事,他在前几天就知道了,已经没什么可惊讶的了。
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恢复能力,可以让眼睛好起来的,却不知怎么越来越严重。
而且貌似伤口愈合的速度,也在逐渐减弱,没有以前那么快了。
按理说,他会在到十八岁之前,随着年龄的增长,药鼎体质越来越明显。
“怎么会瞎?我没有碰过你的眼睛,你进来之前还是好好的!”
顾知礼有些慌乱了,他低头轻轻吹着少年的眼睛,以为只是被其他地方的血迷住了而已。
可是,无论他怎么吹,那眼睛里的血也没有被眼泪冲去,反而越来越多。
“其实看不见也好,这世上不堪的事太多了,老天可能是想告诉我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别放在心上。”
朝歌又笑了起来,觉得男人的行为比昨晚更加可笑了。
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,一面恨不得把自己剥皮抽筋,一面又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。
他不怕别人对他好,或者对他不好。可像顾知礼这样,前头把你带到云端,下一刻又把你打进地狱,然后再抱紧你说他以后不会了。任谁都受不了。
笑着笑着,眼泪又在不停地在掉,止都止不住。
血和泪一起流下来,很快就让他有些头晕眼花,四肢发麻了。
“朝朝,别哭了,我让大夫来给你看看,不会瞎的,你快别哭了……”
顾知礼抬手去擦,那眼泪却是越来越凶,最后人也晕了过去。
他脱下外袍盖在了少年身上,然后拔腿往外跑。
宫门这个时候还没开,新帝景文韬不上朝还在睡大觉,他疯了一样地往里闯。
听闻顾将军要强闯宫门了,把景文韬吓得屁滚尿流,从左拥右抱的龙床上滚了下来。
“陪伴先帝左右的徐太医可还在宫中?!”
顾知礼没去取草包皇帝的狗命,而是一脚踹开了太医院的大门。
他知道徐太医这几天留在皇宫里给先帝守灵,念着过往徐太医办事还算尽心尽力,也没有过来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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