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间，她拉起黄壤的手，说：“今日见你在演武场上，真真是矫若游龙，让我见心喜。身为女儿，便该当如。”
她语带欣喜，字字随心。黄壤她这般夸奖通，竟也不难受，说：“阿壤天资愚钝，只得更用功。”
何夫人握住她的手，喜不自胜，道：“从前直说你育种的本事，后又闻你改修了武道。我直想，这当是何等英姿勃勃的奇女子，如今，真是远胜想象。”
黄壤对她的热情其实十分无感。从小到大，她见过的虚情假义可真是太多了。
于是当下笑着回道：“何夫人谬赞了，阿壤实不敢当。”
何夫人却牵着她的手，不舍得放开：“好孩子，自你拜入玉壶仙宗之后，家夫直嘘短叹，只怕你从不育种。这年你每每寄了种子过来，他都千叮万嘱，称乃你番心血，不可浪费。是以我们也格外谨慎小心，每每人前来申领，必查验仔细。”
她从储物戒指里面『摸』出本账册，交到黄壤手上：“啊，我们特地将所良种的去向全造册。本来早就想你送过来，但惜金说担心影响你学艺，便耽搁了。”
黄壤接过那本账册，心中也无什波动。
这世上想要把账做平的方法，那可真是太多了。
何夫人这般热情，其目的无非是希望自己继续育种罢了。
心里这般想，她面上却也还是带着笑，道：“何夫人真是辛苦了。这良种本就是何掌门的片苦心，您去放，自然绝无纰漏。我就不用查了。”
何夫人却道：“不不，账册你得收好。哎呀，往年这秀弟子试艺，我本也不来。但今年家夫说你也在，我这才巴巴赶来。但真的见了你，又不知说什好了！”
黄壤『摸』不清她话里几分真几分假，但也只是含笑道：“得夫人垂爱，阿壤真是受宠若惊。”
但是从前她以谢红尘夫人身份前来瞰月城时，确实从未见过屈曼英等人。
屈曼英握住她的手，拍了拍她的手背，说：“他日若要游学，定要来如意剑宗。真要说起来，我与你母亲族还点故旧之情。只是你母亲下嫁黄墅之后，便与家里断了往来。与我们……更是无交集。但旧人已去，今日我就托大，仍自称你姨母了。”
姨母？黄壤垂下视线，心中冰冷。
她出生于那样户人家，骨肉亲情尚且冷淡。哪会在意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姨母？
她压下心中的情绪，许久才浅浅笑道：“母亲步踏错，终究是苦了生。若是逢姨母，必也是感慨万千。她老人家过逝得早，姨母今日提及她，便请她受阿壤拜。”
她盈盈下拜，屈曼英扶起她，笑着摇头，神情之间，又是唏嘘，又是怜爱。
黄壤与屈曼英虚以委蛇的时候，监副李禄正将息老爷子行人关进大牢。
大牢里『潮』湿、阴暗，角落里堆着层干草。里面偶尔还会爬过几只蟑螂、臭虫。牢门锁上的时候，这几个人冷冰冰地盯着李禄。好像单用眼神就能将他凌迟碎剐。
李监副真的不是很想活。
府衙里，其他官员站在下首，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，言不。监正大人坐在案前，手轻抚着下巴，若所思。
不会儿，李监副匆匆赶来，他小声说：“全在牢里了，没反抗。就是脸『色』像是要吃人。”
监正大人嗯了声，半晌道：“先关晚说。”
“关、关晚？”李监副捂着胸口，“监正，他可是……”
“本座知道。”监正大人脸深思熟虑，“土妖不擅战，凭他几个，越不了狱。”
他是越不了狱！
但回头你怎放他出去？！
监副大人弱弱地说：“可我们也不能关他辈子。”……就因为区区个腰牌。天爷啊，陛下真的会宰了你的……
监正大人无惧无畏，吩咐道：“天天亮，你们把他放了。”
李禄浑身无力，头昏眼花地问：“他要是不肯走呢？”
这个监正大人也办法，他说：“拖出去，丢大街上。他修为弱，挣脱不过。大街上行人众多，他自恃身份，总也不好意思闹。”
这他妈的真是个好主意。息老太爷真的会剥了你的皮……
李禄脸绝望，问：“然后呢？”
监正大人胸竹，说：“然后你为本座备份厚礼，本座登门致歉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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